[蔺苏] 君心（十三）
* 原著向，续剧情
* 《画中仙》设定，可戳tag 琅琊画中仙
* 我终于回来了……
（十三）
【正文】
金陵的天气渐渐回暖，和平和安宁似乎也在平复着昔日的伤痛。
阳光明媚，和风微拂，廊下好乘凉。
梅长苏坐在门前，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，好似在认真看着飞流在院里插花，但一手低垂轻轻摩挲着的衣角道出了他心中的忧虑。
“怎么了这是？一直都提心吊胆，这过了几天安宁日子反而不习惯了？”蔺晨揽了揽长苏的肩，调笑道。
“安宁也得看时候。难道你不觉得有问题吗？”梅长苏回头看着他。
一早就从宫里传来了消息，说是萧景琰昨晚盛怒之下下旨杖杀了一个内监。本来在宫里这样不算大事，皇帝杀一个奴才也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和风浪，可怪就怪在景琰从不轻易动杀机，登基五年来也是恩威并施，宽以治下，非罪大恶极者绝不言杀。
梅长苏不由地皱眉，昨晚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大事情，内监是犯了怎样的大错，才会使得景琰怒极杀人呢？
“最近注意城里动向，多派些人，谨防流言。”梅长苏轻声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蔺晨敛去了笑意，严肃道，“能让萧景琰这么生气的，太后，你，他儿子，但要说起最有可能的，却是你那个好徒弟庭生了！”
“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。”梅长苏叹了口气，“庭生的真实身份是个大问题。本来就是帝王义子，皇子年幼，朝堂上不免有颇多揣测，如今他一战成名，若是再加上祁王殿下的贤名和威望，以及在官员百姓中的影响力，若真是有人刻意以此做文章，就算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危害，不会对朝局造成太大的动摇，但仅仅是流言和猜疑，庭生恐怕也是再也难能领兵出征，再难以立足于朝堂了。”
一阵沉默，蔺晨叹了口气，拍了拍长苏的手。
忽然，一道蓝影一闪，飞流从房顶上跳了下来，一言不发把一只鸽子抛进了蔺晨怀里。
“嘿！你又抓我鸽子……”蔺晨炸毛地指着飞流，心疼地捋了捋鸽子凌乱的毛。还指望接着送信呢……别吓傻了……
“好啦，飞流没有藏起来，知道赶紧送过来已经很有进步了！真乖！”梅长苏一边拍着蔺晨的背顺毛，一边冲飞流笑得眉眼弯弯。
“嗯！飞流乖！”飞流笑得得意，冲蔺晨扮了个鬼脸。
蔺晨无语地看了他一眼，拆开了鸽子腿上绑着的信笺，前一刻嬉笑的神色一瞬撤去，变得凝重起来，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……”说着将纸条递给了长苏。
金陵城及其周边的小镇里，不知道从何处传出了睿王是祁王遗腹子的传言，说得有理有据、言之凿凿，很快一传十十传百，消息在大街小巷迅速升温。
“动作倒是真快……”梅长苏呢喃着。
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流传开，看来前期是做足了准备，还和宫中同时事发，防不胜防。他们之前不是没有想过预防事情的发生，也都加派了人手，但却没料到传播的速度会这么快，已经不是解决几个带头的人可以压得下去了。
流言一旦传开，不给出一个交代就绝无可能轻易平息，若是就这样放任不顾，敌人也绝对会有后手添油加醋的准备，到时候只怕会更糟。
梅长苏眸色一闪：“庭生呢？他现在在哪里？”
立在一旁已久的黎纲回答道：“昨晚是皇室的庆功家宴，睿王殿下昨夜事发时正好在齐妃娘娘那里，知道后怕是也起了疑心。这几日他奉旨在金陵及周边各处走动，调查征集粮草的方案。如今，肯定是已经知道了。”
蔺晨抿紧了唇接了下去：“那少年玲珑剔透，这些年你和萧景琰是怎么待他的他一清二楚，必然是会更信上几分。”
黎纲是昨天刚到的金陵，因为梅长苏此先就一直预感会有要事发生，故而提前叫他过来周全，谁知还真的出事了。
梅长苏微微攥起了拳。
他和景琰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告诉庭生他身世的真相，但也实在担忧少年的心境，担忧庭生好不容易从掖幽庭的苦难噩梦中走了出来，难得适应了目前可贵的生活，被打破之后会面临怎样的窘境，故而一拖再拖，想着等他再多加历练历练心智后，一点点地告诉他真相。可谁知如今却是这样突兀地被他人一下子统统揭露了出来，让少年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，该是如何去承受这样的结果呢？
他想起了当年金殿呈冤前他和景琰在东宫白玉阶上的言语：“这世上有许多事。不知道时很知足。可一旦知道了反而会添许多的杂念与烦恼。景琰。庭生的性子越沉静我越觉得担心他将来……你要多多花些精力注意他，让他安安稳稳度此一生，方不负祁王在天之灵……”
这些年的尽心保护和培养，所有的保全一旦沾染了利欲就会变得不再单纯。少年之前对他和景琰是绝对的感恩和崇敬，那知道了真相之后呢？不是他不愿意信任，可所做的一切一旦变味成了愧疚和补偿，在“已得”和“应得”之间的颤颤摇摆，这种种滋味杂糅，酿出来的又究竟是甘露还是鸩酒呢？
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了年迈颓然的先帝在殿内同自己单独说的话：
“人都是会变的……不管是谁坐在了这个位置上……景琰也是一样……”
他也记得他当初的回答，他至今仍然坚信这个回答：
不，景琰不会的。
前朝兄弟阋墙、骨肉相残，至亲至爱之人的猜疑和诛心还少吗？带来的伤痛还不够吗？他相信景琰赤子之心不变，也相信庭生承袭祁王血脉不会做出悖逆之事，但还是心忧，怕父子兄弟之间出现的裂痕会成为一根隐隐作痛的刺，和平时可以被忽略，然一旦遭遇离间和挑拨、经受风险和磨难就会成为危险的火种。
“大渝也是心急了，为了延缓大梁出兵就这样摆明了借用滑族的力量，好像生怕我们不知道滑族势力逃到他们那边去了似的……”黎纲沉声说。
蔺晨不屑道：“他们当然着急，先不论琅琊阁和江左盟截断了所有关于长苏的消息，就单凭一个横空出世的萧庭生都够他们头疼的了，自然要先下手为强。至于用什么手段、放不放低大国的身段，为了利益也自然顾不得什么仁义和正道了！”
“完颜木身边的那个巧娘，据说是璇玑公主的一脉后人，璇玑虽然将衣钵传给了秦般弱，但散在于大梁境外的势力却都交给了她。当初咱们铲除滑族余孽的时候几经辗转，也没剩下多少人，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大渝去了。”黎纲叹了口气，引得飞流将手里的鸽子毛糊在了他脸上。
一个个都叹气，没劲！
“大渝计弱我大梁之兵，以此获得喘息的时间，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。”梅长苏双目微眯，长长睫羽下的眸子闪亮。
“按照原来的计划做好两手的准备，通知甄平和徐州的关易，再从总舵加派人到献州。既然他们动手了，那就由我们将其所有可能的助力一一折断！”
“属下明白！”黎纲应声领命而去。
“……你看什么？”梅长苏被蔺晨看得有些不自然，扭头诧异地看蔺晨从刚才就在旁边一直盘腿坐着，手肘撑着膝盖支着脸，挂着笑看着自己下达命令。
“没什么。”蔺晨只是笑，“觉得咱们的梅郎真帅！”
“没正经的！”梅长苏瞪他一眼，回了头。
“真的啊！飞流，你说你苏哥哥帅不帅？”
“帅！”
真是……这让人如何还心忧得起来呢？
【TBC】
* 黎纲萌叔上线，忽然发现我文里有好多活在对白里的角色……
* 希望接下来能尽量更得快一点，自己看着都很难过(ಥ _ 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