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蔺苏】何人颂晚
* 宝宝们，我如约回来啦~
考试中间尽管脑洞满天飞，我竟然控制住了自己！！（你走！）
* 据说大家都放假了，啊，狂躁的夏日是不是糖嗑多了？默默掏出了一把小刀……
【正文】
“长苏？”
“嗯？”
“你听到这歌声了吗？”
“听到了。在这里。”
五月末，天气渐渐热了起来，琅琊山上饶是翠绿荫蔽也抵挡不住慢慢积攒起来的暑气，鸟鸣声也渐渐显得聒噪，后院的鸽子起起落落，似也被这夏日惹得极不安分。
万物皆困在这烦闷里，忽而毫无预兆的一场大雨，浇得世间透凉，山里的温度不知跌落了多少，鸟鸣也渐渐稀了。大雨过后，余威般的小雨还在缠缠绵绵个不停。
“长苏！”蔺晨老远就看见梅长苏孤身一人立在院子里，穿着一件单薄的常衫，灰色的底，白色的襟，密密走行着的精致的云纹，氤氲在淋淋落下的雨幕里。他微抬下颌，目光悠而远眺，孤独而寂寞，却美得惊心。
蔺晨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过去，将伞挡在了二人的头顶，另一只手扬起了搭在手臂上的厚实的斗篷，披在了梅长苏的身上，熟练地系了个结。
“你真觉得自己身体好了是吧？不打伞，也不穿外衫，就这么站在这儿，想什么呢？”蔺晨瞪了正冲着自己笑得温和的梅长苏一眼，戳了戳他的脑门，没好气道。
“没怎么，就是忽然想看看，觉得挺美的。”梅长苏似乎才是觉得有些冷了，微微向蔺晨身边靠了靠。
蔺晨立即伸出了手臂将梅长苏圈进了怀里，轻叹口气，吻了一下他有些冰凉的额头，两个人慢慢走回了室内。
下雨天，真是静极，只有屋内水沸腾时的冒泡声，幽幽的泥土的味道混着满室的茶香，伴着白色的热气，一点点飘散，直到越过窗消失不见。
“你说这下着雨，飞流去哪里了？这孩子老是闲不住，也就下雨天能在屋里好好待着，这如今啊，连雨都困不住他了！”蔺晨摊了摊手，泡好了一壶茶。
“可能有什么很是重要的事情吧。再说孩子嘛，多出去走走总是好的，总不能老干等着发霉。”梅长苏轻笑道。
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！你啊，就总惯着他，还害得我老被他嫌弃！”蔺晨笑道，为梅长苏推过去了一杯热茶，“茶里我添了药材，多喝点暖暖。”
“好。”
“待雨停了，我们便下山去湖上泛舟吧。雨后雾气朦胧，景致想来是极好。有些日子没出门了，顺便带壶茶，带一副棋，也好作消遣。”
“都依你。要论起玩来，蔺少阁主才是行家。”梅长苏笑起来，一双弯弯的桃花眼，看得蔺晨觉得即使是雨天，心里也无比晴朗。
湖边。
“老伯，借您船一用啊？”蔺晨笑着开口，放进了老伯手里一块碎银子。
老伯看了看他，犹豫道，“这……倒也不是不能借，但今天刚下过雨，湖上风大，船上重量轻了不稳，小伙子你要小心些啊。”
“放心吧。谢谢您啊！”
蔺晨目送着老伯离开，先一步迈上了船，向岸上的梅长苏伸出了一只手，梅长苏借力跨上了船。蔺晨一收胳膊，梅长苏直直撞进了他怀里。
“你干嘛啊……”梅长苏嗔怪地推了推他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。
蔺晨觑了觑老伯走远的方向，回头在梅长苏淡色的唇上啄了一下，看着他窜上耳尖的一抹红色，心情大好地调笑道，“怕什么，又没人看见。”
一个白眼。
二人在船上落了座，烹起了茶。船渐渐驶入了湖中心，风确实大了些，有些晃晃悠悠，但湖上的景色确实很美。
梅长苏很是舒畅地长长呼出了一口气，远望着迷蒙雾气后的群山，一转头发现蔺晨根本没在看景，只是直直地盯着他。
“看什么呢？不是你说雨后湖上的景最好了吗？”
“景再好，也没有梅郎好看。”蔺晨一言一语很是认真，“你看景，我看你，两不耽误。”
“切，什么逻辑。”梅长苏嗤笑了一声，接着单手托着下巴，乖巧得紧，“你说实话，是不是觉得逗别人很有趣啊？”
“不是别人，是逗你有趣。”
“我说认真的，好好回答。”
“我回答得也很认真啊~我就喜欢看着你，能把我怎么样吧？”蔺晨歪了歪头，扯起了嘴角。
“真是……”梅长苏无奈地斜了他一眼，“少阁主，敢问您贵庚啊？”
蔺晨“嘿嘿”一笑，“我四岁，你三岁，咱俩正好凑一对！”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扇子，跟着节奏敲着梅长苏的脑袋。
“去你大爷的！”梅长苏没好气地拨开了蔺晨的扇子。
忽然一阵大风，湖面被搅起了大浪，小舟开始颠簸起来。
“小心！”蔺晨呼了一声，一步跨过去将脸色煞白的梅长苏揽进了怀里。船却是不稳得紧，在湖中心摇来晃去，搅起来的浪打进了船里。
一个大浪。
“长苏——”船剧烈地晃动，两个人直直被掀翻进了湖里。梅长苏滑脱了蔺晨的怀抱，挣扎着却渐渐下坠。
“长苏！抓住我！”蔺晨着了急，迅速向着梅长苏的方向，想着水深处游过去。
一次次，在每当他就要够到梅长苏的指尖的时候却失之交臂，更深，更深……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，蔺晨发现自己要无法呼吸了。
长苏……
“长苏！！”蔺晨惊呼一声，忽然惊醒，猛地坐了起来。发现自己正躺在琅琊阁。
“长苏？！”蔺晨回头，看见梅长苏正坐在榻边，温和地噙着笑看着他。一直悬着心的心好似忽然落了地，欣慰地笑了出来，“你没事，太好了。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这不是没事嘛……”梅长苏笑着，任凭蔺晨攥紧了自己的手。
蔺晨长出了一口气，抚着梅长苏的手，“抱歉，是不是握疼了？”
梅长苏只是笑，还未等他回答，忽然门一下子被“哗啦”一声大力拉开了。
“晨哥哥！”飞流带着哭腔扑进了蔺晨的怀里，抱住了他的胳膊，握紧了他的手，“你醒来了！醒了！”
“你这孩子。”蔺晨笑了，摸了摸飞流的头，“终于也知道心疼你晨哥哥了？一直就知道围着你苏哥哥转。”
本以为少年会生气地甩开他的手，可是却没有。飞流只是直起了身子，像是受伤地垂了下眼，“苏哥哥……”
“飞流？”怎么了？蔺晨心下一跳，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。目光慢慢地移了下去，停在了飞流紧紧握着的他的手上。
刚刚，他不是正握着长苏的手吗？怎么会直接……
他猛地抬起了头，回顾四周，哪里还有梅长苏的影子。颤抖着启了唇，“飞……飞流，你苏哥哥呢？他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？他，人呢？”
飞流望着他，大眼睛中升腾起了雾气，使劲摇了摇头。
“不可能，怎么会……长苏，长苏！”蔺晨松开了飞流的手，扬声喊了起来。
“晨哥哥，晨哥哥……苏哥哥，不醒……梅岭……在后山……”飞流着急地哭了起来，抱紧了蔺晨的胳膊使劲摇。
梅岭……后山……
蔺晨只觉心底一片冰凉，像是被封起来的记忆喷涌而出——半年前，梅长苏在梅岭倒在漫天飞雪中，咳出的鲜血映红了他的衣襟，手上，脸上，身上，到处都是，洗都洗不掉。他还记得当时撕心裂肺的痛，还记得自己是如何颤抖着将他埋在了琅琊阁后山的梅树下，颤抖着刻下了心碎的碑文——吾爱梅长苏长眠于此。
可是，可是……那这些天，一直，一直在他身边，对他笑，和他一起品茶，一起说说笑笑的，是谁？是谁？
他好像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，这种感觉让他窒息：
怪不得，怪不得梅长苏一人站在雨中身上却没有被淋湿的迹象……
怪不得，怪不得那位老伯只对着自己说话，还劝他说上船会太轻……
怪不得，怪不得梅长苏迈上船时，小船一点颠簸都没有，水位也没有丝毫变化……
怪不得，怪不得梅长苏坠入水中时，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拉不到他的手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坠越深，自己也只是跟着一点点陷入了水中……
难怪，难怪他醒来后想到的第一句话，是“我还以为我又没能救得了你”……一个“又”字，多么悲凉……
原来，原来自始至终只有他一人，所有不过是自己的想象，幻想出了一个梅长苏，一个，真实的让他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梅长苏。
或者，是他自己不愿意接受梅长苏已经死了的事实呢？
蔺晨失声哭了出来，这场自己骗自己的梦，终究还是醒过来了。
“晨哥哥……”飞流伸手试图擦去蔺晨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，“不难过……苏哥哥说了，让我们，不难过……”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
“飞流……”蔺晨搂紧了飞流，“今天，是你救了我？你不在阁内的时候，是去后山看你苏哥哥了吗？”
少年点了点头，“门口小哥哥，说你，去湖边。”
蔺晨自嘲地扯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。连飞流都这么懂事，知道一有时间就去祭奠长苏，而自己却陷在了自己的幻想里无法脱身。自己这样，算什么？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……”蔺晨抹去了飞流的泪水，拍了拍他的背，“晨哥哥醒过来了，再都不会了，我们一起去看你苏哥哥。”
“嗯！”
蔺晨在坟前奠了一杯酒，指尖拂过了碑上的铭文，“长苏，抱歉这么久才来看你……以后再都不会这样了。我和飞流，会好好的。永远。别担心……”
一滴清泪划过脸颊，坠入了雨后的泥土中。
蔺晨，你听到这首歌了吗？
听到了，在这里，在我心里。
长苏，你一直都在。
【END】
* 写的时候把自己虐得哭得稀里哗啦，顶着锅盖一边哭一边逃走……